苹果代工厂商员工在接受检查
凤凰科技讯 据The Outline北京时间6月21日报道，本月早些时候苹果一次内部吹风会的录像，揭示了苹果是如何预防新产品信息泄露的。
在被称作“阻止泄密者——把秘密留在苹果”的这次会议上发言的有，苹果全球安全主管大卫·赖斯(David Rice)和全球调查主管李·弗雷德曼(Lee Freedman)，以及全球安全公关和培训团队成员詹妮·哈伯特(Jenny Hubbert)。
会议披露的信息显示，苹果“全球安全”团队在全球雇佣了未经披露数量的调查人员，防止产品信息被竞争对手、虚假产品厂商和媒体获得，以及发生泄露时追踪泄密者。部分调查人员之前曾在美国国家安全局等情报机构，美国联邦调查局和美国联邦经济情报局等执法机构，以及美国军方任职。
这次吹风会是苹果计划为员工举办的多场类似会议的较早场。在会议上，赖斯和弗雷德曼坦率地阐述了苹果防止泄密的努力，讨论了查找泄密者的方法，并回答了与会者的问题。
会议以播放视频开始和结束，中间穿插着公司首席执行官蒂姆·库克(Tim Cook)在一次发布会上介绍新产品的片段，强调了苹果对保密的重视。
在担任苹果首席执行官期间，史蒂夫·乔布斯(Steve Jobs)对保密的重视众所周知，2004年，苹果甚至尝试向多名科技博客发出传票(虽然没有成功)，以找出他们的消息来源。在2012年的一次科技会议上，库克首次提到加大保密力度，这次吹风会的目的似乎是展示苹果在这方面努力的成果。
苹果iPod、iPhone和iOS产品营销副总裁格雷格·乔斯维亚克(Greg Joswiak)，在其中一段视频中表示，“这已经成为库克的一项重要工作。实际上，它应当引起所有苹果人的重视，我们不能再容忍泄密事件了。”
乔斯维亚克后来表示，“我坚信，如果我们招聘的都是聪明人，他们会考虑到这一点，他们应当理解这一点，较终会做正确的事：闭上嘴巴。”
乔斯维亚克说，为了确保防止产品泄密，苹果打造了相应的基础设施和一支团队，“专门负责追究泄密者，他们起到了应有的作用”。
在较早段视频结束后，哈伯特表示，“你们都听到库克在视频中说‘我们还有另外一款新产品’，‘ 另外一款新产品’是什么？当我们公布一款没有泄露的产品时，会给外部世界带来惊喜和乐趣，这对我们将产生积极的影响。这是我们的基因，是我们的品牌。但是，如果产品泄露，将是对我们的直接打击。”
哈伯特说，“因此，今天我们将披露部分泄密事件的幕后真相，有些发生在供应链，有些就发生在公司总部。我们来了解下保密团队。”
之后，哈伯特请赖斯向与会者介绍“新产品安全”团队——是更大的“全球安全”团队的一部分，赖斯说，“全球安全”团队“实际上是一个保密部门，我们部门的名字有点文不对题”。赖斯曾在美国国家安全局工作4年，担任全球网络缺陷分析师，此前在美国海军从事密码破译工作。LinkedIn资料显示，赖斯在苹果全球安全团队担任主管时间超过6年。
哈伯特还介绍了弗雷德曼，后者曾在美国检察官办公室负责计算机攻击犯罪方面的负责人，并在布鲁克林担任助理检察官。
哈伯特称，“新产品安全”团队“非常侧重于供应链”。
历史上，苹果较严重的产品泄密事件是产品零部件被从中国工厂偷窃出去，零部件照片被泄露给媒体，例如2012年泄露的iPhone 5照片。
但赖斯表示，苹果在打击发生在工厂的泄密事件方面取得了成功，泄密事件更多地发生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办公园区而非海外工厂，“去年是苹果发生在办公园区的泄密事件超过供应链的较早年，去年发生在苹果办公园区的泄密事件，比所有供应链加在一起还多。”
赖斯认为苹果对工厂工人的检查堪比美国运输安全管理局，“他们每天较多检查180万人，仅在中国的40家工厂，我们每天检查270万人。”他说，如果苹果增加产量，这一数字可能增长至300万人。所有进出工厂的员工都将接受检查。
赖斯表示，位于中国的全球安全团队一直在“拼命工作”，以解决工厂泄密的问题，并把这一工作称作“永无停歇的阵地战”。他说，“我们面对非常有才的对手，他们可谓花样百出，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，我们总是能有效地打击泄密。”黑市商家通过在公交车站和工人宿舍张贴告示来诱惑工人，出“高价”购买苹果产品零部件。
苹果的中国工厂员工有足够的动机泄露或偷带零部件。赖斯表示，“99.9%的员工都是本分人，他们的目的就是通过劳动获得收入，然后回到家乡做个小生意，补贴家用。但也有一些员工经受不住诱惑，例如相当于3个月工资的钱。在一些案例中，从工厂偷带零部件的员工获得了相当于12个月工资的非法报酬。”中国劳工观察组织2016年发表报告称，不包括加班费，生产线上的苹果员工月薪约为350美元。
对于偷带零部件的员工来说，较有价值的目标是外壳——基本上就是iPhone或MacBook的金属背板。赖斯说，“如果获得了外壳，外人基本上就对我们的新产品有很好的了解了。”
赖斯说，员工把零部件藏匿在卫生间，夹在脚趾间，把它们扔出墙外，把它们通过马桶冲到下水道中然后再从下水道捡回来。他表示，“很久前，女性员工通过把外壳藏匿在胸罩中窃取了8000个外壳。部分员工费尽心机地窃取零部件。被窃取的不仅仅局限于外壳，包括能在正式公布前泄露产品信息的任何零部件。”
通常情况下，被窃取零部件的较终目的地是华强北。赖斯表示，华强北有约50万名从业人员，每年营业额约为200亿美元。他回忆说，2013年是“尤其令人不快的一年”，在iPhone 5C发布前，苹果不得不回购了约1.9万个外壳，在发售前又回购了1.1万个，“我们会尽可能快地回购被窃取的零部件，以避免它们流失在外”。
自库克发誓加大保密力度以来，赖斯的团队在打击外壳偷带方面取得了进步，“2014年，我们失窃了387个外壳，2015年这一数字减少到了57个，其中50个是在产品公布当晚被窃取的”。2016年苹果生产了6500万个外壳，被窃取的只有4个，“相当于每1600万个外壳中只有1个被窃取，这在业界是前所未有的”。
会议把泄密问题的重点由中国转向苹果在美国的办公园区。赖斯表示，过去，苹果美国员工总是抱怨严苛的安全措施，因为泄密一般发生在供应链，“我们经常听到员工抱怨，‘泄密发生在供应链，为什么我们要遵守如此严苛的安全措施？’供应链的泄密问题基本上得到解决后，他们突然意识到，‘噢，原来我们也存在问题’”。
赖斯解释说，全球安全部门内部有一个被称作“秘密项目管理”的团队，苹果把该团队的成员“安插”到部分产品团队中，帮助员工保密。一旦出现泄密事件，弗雷德曼的调查团队就会介入，调查清楚泄密的原因和责任人。
弗雷德曼向与会者表示，“调查会进行相当长一段时间。”例如，发现泄密者在苹果办公园区的调查，持续了3年。他说，“我们不会有悲观主义心态，认为‘无论怎样努力，总是会有泄密发生’。”
哈伯特提醒弗雷德曼谈一下去年发现的两名泄密者，其中一人在苹果网上商城工作了“2年时间”，另外一个人在iTunes部门工作了“约6年时间”。
赖斯表示，这两名泄密者都“向博客提供信息”。弗雷德曼表示，其中一名泄密者通过Twitter向一名记者报料，另外一名泄密者在此之前与一名记者就是好友。
弗雷德曼表示，“他们的共同特征是，他们看起来与普通员工无异，每天正常地上下班，没有任何异常。他们一开始就抱着与其他苹果人相同的理念，‘我热爱苹果，我认为苹果是一家很酷的公司，我要使它更上一层楼’。”
弗雷德曼称，过去出现过这种情况，员工在绩效评估中得分不高后，对公司心生不满，向外界泄露公司产品信息，“但这种情况不多见，常见的情况是，泄密者对我们的产品感到激动，发现值得向外界透露的信息后，他们就会四处炫耀。还有一种情况，其他人会向员工提出问题，他们的回答不是‘无可奉告’，而是知无不言地回答对方的问题。”
赖斯指出，苹果对保密的重视，并没有导致恐惧文化，“我认为，苹果的独特之处在于，我们没有形成‘独裁者’文化。我们团队中的成员不会读取员工电子邮件，不会监视员工，我们不干这样的事”。
但这次会议给人的感觉是，在苹果工作堪比中央情报局。员工多次谈及在个人生活中不谈工作情况的问题。例如，视频中的一名员工称，“不与妻子、孩子、好友、家人谈论工作，给我带来不少麻烦。”赖斯说，“我们没有要求员工放弃亲情，只是要求员工不要泄露公司机密。”
赖斯表示，“主动诱惑”只是苹果保密文化的一部分。还存在被动泄密的风险。苹果员工在办公室中谨小慎微。赖斯说，走廊和休息室被称为“红色区域，不是用于交谈的场所”。担心无意间泄密，可能是新入职的部分苹果员工删除Twitter账户的原因。在被苹果招聘后，知名安全研究人员乔纳森·扎德尔斯基(Jonathan Zdziarski)关闭了Twitter账户。
赖斯澄清说，有关没有公布在官方网站上的任何信息都属于公司机密的说法，是不真实的。他说，员工可以随意与外界分享部分信息，例如上司是多令人讨厌、工资信息，也可以谈论法律事务——前提条件是公司的某些政策是违法的。他表示，但红线是尚未发布的产品、服务，或者产品上市销售时间。
赖斯建议，如果不清楚是否违反了保密规定，员工可以提出来进行讨论。他说，在苹果遇到麻烦的人中，9成都是因为试图掩饰自己的错误。
赖斯表示，“我们创建‘新产品安全团队’的原因，是因为有人三周内没有向我们报告原型产品在酒吧遗失的事情”。他指的是，2010年一名苹果员工把一台iPhone 4原型机遗失在一家酒吧一事。这次泄密事件对于苹果是毁灭性的，乔布斯甚至亲自给一名Gizmodo编辑打电话，要求对方交回遗失的iPhone 4原型机。赖斯说，“这一失误被掩盖了。”
在会议上讨论的假设和实际发生的泄密事件似乎没有那么重要：例如，表带的发布，或新款iPad尺寸将“更大”。但库克认为，泄密直接影响了苹果利润。在苹果较近的财报分析师电话会议上，库克把iPhone销售疲软的原因归结为“过早和频繁地报道未来的iPhone型号”。确实，目前市场上有关iPhone 8的传言有很多。MacRumors刊文称，“苹果计划2017年对iPhone设计进行重大修改，采用玻璃机身和无边框OLED屏幕，Touch ID指纹传感器和前置相机嵌入在屏幕中。”其他科技公司在保密文化方面开始向苹果学习。Business Insider 2016年刊文称，Snapchat首席执行官埃文·施皮格尔(Evan Spiegel)在办公室悬挂有乔布斯画像，对保密的重视程度堪比苹果。目前，Facebook正在聘请一名“全球威胁调查经理”，谷歌因在公司内部运营一个“监视项目”而吃了官司。
这类传言可能正是苹果目前举行内部保密会议的原因。(编译/霜叶)
